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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今晚就去看,看完你们三天之内的话题就是它 | 枝桠第二季 07、08

2016-09-01 周浩 一席

【枝桠】第二季第2位访谈者 周浩

共6集,今天推送第3集、第4集



207 一定要去看,我不给你剧透了


如果只能在这种三维世界里面去生活,我们能不能稍微开一个小口口,知道我们有未知的,不要再坚守那些所谓的、愚昧的坚定——真是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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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前段时间那个网剧《花千骨》,我拼命让自己去看了两集。你还是应该知道他们的口味是什么,这是一个你了解别人的很好的机会啊。包括看一些印度电影,其实你会从里面去知道另外一个族群的人,他们是怎么看世界的,他们的价值观是什么,这个能够在你有限的资源下面,拓展你的思路,让你不要那么拘谨,认为自己是最好的。

 

比如当年BBC那个《黑镜》,就那种东西我会看,我觉得它是一个脑洞大开的东西。比如说像纽约那个《THE JINX》(《厄运》),是HBO的一个非常棒的纪录片,六集的一个剧,你们没看过一定要去看这部片子。这是代表欧美纪录片的最高水准的一部电影,犯罪题材,一定要去看,我不给你剧透了,你今晚就去看,看了你绝对不会后悔的,看完以后你们两个三天之内的话题就是关于这部片子。


《黑镜》海报



《THE JINX》海报


这个人认罪和有没有证据,这是两回事,而且他可以有各种各样的解释,你比如他会找精神病医生啊,或者各种各样的解释啊。我们的习惯就是铁板钉钉嘛,其实是个很糟糕的问题,什么叫铁板钉钉?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铁板钉钉的这么一件事情,你非要认为绝对就是这样的。比如我们亲眼看见这个人杀了一个人,这个人就该被杀掉吗?我们传统的思维方式,就是这个人犯的罪,我们就现象论现象。

 

很简单的道理,比如超声波我们人是感受不到的——我们感受社会是用五官去感受的,但你还要充分知道,就是说我们只是一个三维四维空间,还有五维六维空间呢,还有我们不知晓的那种世界呢,你干吗要用你的判断去判断未来的世界?比如就像你相不相信转世,以你所谓的学过的知识认为转世是不存在的,于是乎你就认为转世不存在,那只是一个你不知晓的空间呢。如果我们只能在这种三维世界里面去生活的话,我们能不能稍微开一个小口口,知道我们有未知的,不要再坚守我们那些所谓的、愚昧的坚定——真是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

 

从来就没有一个东西告诉你说,我能做,我不能做。就比如说我们做纪录片的时候,我经常会被问到说我该不该出画,导演该不该出画,或者说我该使用什么样的音乐。我的原则是,你所有的一切只要观众接受就行了,你非要用道德的准绳给自己加一个枷锁干吗呢?有一个模子放那干吗呢?那模子本身是不存在的呀。

 

你比如在国外的很多纪录片电影节里面,它是有动画片的。比如说那个伊朗的片子《我在伊朗长大》,它就是出现在纪录片,而且很多人认为它是纪录片,但实际上它完全是一个动画片,它就用动画的片子来表现一个伊朗女孩的故事。

 
《我在伊朗长大》片段


那这个就没有一个界限,只有我们做的是什么东西,我们做的是影视作品。我们做影像干吗,做影像是拿出来跟别人进行交流的,如果这种交流能够有效地抵达对方,那就挺好的一件事情。如果你最后没法抵达,那是你失败了。

 

只有在中国会把纪录片、剧情片分得那么清楚,实际上本身中间是没有这个界限的。你比如说你问我的工作是什么:我在用影像说故事啊;那有的人说故事干吗:用演员在演。我就喜欢用现实中间的故事来演,就是这种差别性。所以说从来就没有一个我是否触犯的底线,没有啊。底线是否触犯了法律,触犯法律重要吗?法律不是也不断在修改修正吗?那你说修正的法律和以前的法律,哪个法款是最正确的啊?



208  票房是很糟糕的一种价值导向


就像众人的口味,他现在去寻找一个最大公约数,他想在一个短时间之内去抵达90%的人,那这个本身就是一个荒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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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经常会被问到说你们做纪录片的人怎么发财啊。还有我,比如说得了两次金马奖以后,很多人就会问我说你什么时候变现啊,就是得了奖以后别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样。你成心要去套钱,你是套得到钱的。

 

那这个问题你该怎么去处理,该怎么去面对,我也不觉得我在这个问题上处理得很好,我每天都还会受到各种各样的诱惑。这里拍个片子,那里又拍个片子,其实你仔细想来它跟你的初衷是背离的,它并不是那么吻合的,但有时候你不自觉中间就被拉扯过去了。我虽然说口口声声号称说我自己不喜欢钱,但是好像当它来找我的时候,我又没法完全去拒绝它。

 

就像我现在应该跟张献民的观点是一样的,我觉得反正三五年之内吧,中国一定会出产一部所谓的现象级的纪录片,它的票房会过亿。我一点都不会怀疑这一点,但至于它是一部什么样的影片,以什么样的方式,是一个什么样的题材,我现在统统不知道。因为你有一个基数在那里,而且现在有这么一个庞大的观众群在那里,当某一种契机达到的时候,这样的影片就会出现。

 

其实这种东西你说中国做电影的人知不知道,他也知道。他也知道是一定要去谈人性,一定要去谈一些后面的问题,这个片子才可能是一个能够立足的片子,但是很多人会被一些现实的东西左右。我不知道,反正中国电影里面很少,我看见就是热闹,特别热闹,但是你说这个片子最后能给我什么东西,我真不知道。

 

《大圣归来》这样的片子,它特别热闹,做得特别漂亮,但是你后面得到的东西呢?就包括像《美人鱼》这样,薄薄的就一层,就一点点关于环保的概念,就把这个概念拿来整篇来做,还认为自己是一个特别有情怀的影片。

 

你比如我刚说的那个讲图灵的片子叫《模仿游戏》。实际上这个片子如果放在中国人来做的话,它可能会做成一个逼格特别高的影片,因为是关于二战怎么被这个人个人拯救的问题。就这么一个起划时代作用的一个人物,最后它把他归结到这是一个普通人——他是一个同性恋者,他自己感情上的纠葛——把一个大人物放在一个特别小的局部来谈论他的故事。我就觉得中国电影里面特别缺少这种东西吧。



《模仿游戏》海报


要么就一些独立电影,甚至一些我们的大牌导演们做的片子,你会觉得他们特别有情怀,特别地关注着国家的民众的这些生计。你比如最简单的,我经常会拿一个片子来做比喻。你比如说像贾樟柯的《天注定》和几乎同期上档的《荒蛮故事》,一个南美的片子。你明显感觉两个片子之间的那种差异性。



《荒蛮故事》片段


贾樟柯就是在控诉,他也许就觉得这个人就是一个需要去控诉的。我从来不认为这个社会的进步是一个需要拿着刀子上街去挥舞的那种状态。最后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因为他对现实的不满意,导致他就想在大街上高呼口号。我觉得不是一个解决问题之道吧。我当然会佩服你的勇气,但是从电影作品的这种角度来说,我觉得你缺失好的东西。

 

贾樟柯整个片子的制作周期大概也就是半年时间吧。半年时间就出品这么一个东西,当然你作为工业化的产物来说挺好的。也许你用三年时间去拍这个片子,最后你的分值仅仅是比现在高五分,但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你变成另外一个片子了。

 

那一年正好是侯孝贤和贾樟柯同时在戛纳。侯孝贤的原话我记不清楚了,他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他太急了吧,他太急迫地去这样一步一步(做)。因为他现在是在做商业嘛,有很多人需要他来吃饭,需要他来支撑这个产业,这样必然而然你就会受到很多影响。

 

我们很多导演的能力我觉得是非常强的,你比如就像张艺谋、陈凯歌,这样的导演能力是非常强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毕竟都是我的前辈,但他们做啊做的,就被整个市场、被整个社会带到某个区域里面去了。

 

我们经常会把这个球一脚踢到电影局去,认为他们的监管太严厉了,导致我们不出品。实际上我觉得好像不是这样的。所以我经常会做的比喻,比如说像伊朗,伊朗大家都认为隔一段时间会有一些非常不错的电影出来。比如说韩国,实际上它的每部片子的投入的量也许没法跟中国电影比,它有些片子也一样是小制作。刚刚说到伊朗,伊朗它的监管应该是比我们要严格得多的,但是并不影响它出品优秀的电影。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我是觉得还是跟做电影人的心态有关系。

 

我们拍电影就知道,你永远不可能一部电影是能够抵达所有的观众的。它一定是有取舍的。而且这个社会多元的原因就是因为我能让不同类型的人出来,我让有不同需要的人都能得到满足。


我觉得也许现在中国这个票房是很糟糕的一种价值导向。就像众人的口味,他现在去寻找一个最大公约数,他想在一个短时间之内去抵达90%的人,那这个本身就是一个荒诞的事情。他们甚至是在自己骗自己——怎么可能90%的人口味都是一样,而且能够去找到这些人的一个共同点。实际上你一直在寻找他们这个共同点,我不认为这样的共同点存在。但是好像我们所有做营销的人都知道我能够抵达多少,我能够抵达所有的从15岁到25岁到35岁的观众,我觉得这是一个有问题的概念。




 周浩:这就是现实社会 | 枝桠第二季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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